聚散盡在清明 團圓過后 誰解老人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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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三水蘆苞長岐村是個古村落，平時大都是老人留守古村。

  

  大家一起吃圍餐，村子里才有了幾分熱鬧。

  

  留守古村的老人

      清明時節(jié)，對年輕人而言，更多是通過祭拜儀式紀念先人。而在珠三角老村、空村的留守老人眼中，其意義還有另一番升華――一年到頭，只有清明節(jié)子孫才會齊聚久違的故鄉(xiāng)，于老人而言團聚的熱烈、喜悅和溫暖更甚于春節(jié)和中秋節(jié)。
   
  　　記者連日走訪三水的古村落了解到，空村的現(xiàn)象越來越普遍，留守在村中的都是年過六旬的老人。然而，這些家族一年一次的聚會隨著祭祖儀式的結束很快就完結了，年輕人鉆進各自的車離去。熱鬧如潮水般忽地涌來，又很快地退去，空留銀發(fā)老人面對這些加速衰老和凋敝的村莊。
   
  　　一年到頭的等待
   
  　　記者連日走訪三水的古村落了解到，空村的現(xiàn)象越來越普遍，年過六旬的留守老人在清明迎來了相聚，也遭遇別離。
   
  　　只有清明一家最齊人
   
  　　4月3日，“正清”前一天，陰霾籠罩雨紛紛。在佛山市幾乎最北面的三水區(qū)南山鎮(zhèn)扒頭村，91歲的歐意起了個大早，在老屋里慢悠悠地淘米、煮飯，往里面加上女兒從城區(qū)買來的臘腸以及一些簡單的菜肴。這就是她的一日三餐。對于這位耄耋老人而言，六年多來的獨居生活，讓她越發(fā)熟練地打理自己的起居飲食。
   
  　　午飯后，歐意整理了一下稀疏的白發(fā)，換上雨鞋，踽踽獨行在泥濘不堪的村道上。好一會兒她才踱步到祠堂門口旁的石凳上。那里恰好正對著蜿蜒向公路的村道，歐意側身坐著，專注地凝視著進村的身影。問她在等待著什么，爬滿皺紋的臉上爽朗地笑出聲來：“我有兩個兒子、4個孫子孫女、兩個曾孫，清明節(jié)都會回來。”每逢有人進村，歐意都要站起來打量一番。身影由遠而近，她看仔細后又略顯失落地坐下來繼續(xù)等待。
   
  　　漸漸地，好幾位銀發(fā)老人來到歐意身邊坐下。老人們都坦言，一年到頭，清明這個節(jié)日最有盼頭。“每一年就數(shù)清明節(jié)家人團聚得最整齊，比過春節(jié)還要高興。春節(jié)、中秋節(jié)幾乎都是各過各的。”在一年中屈指可數(shù)的節(jié)日里，由于整個家族中只有這些白發(fā)垂髫的老人還留守在故鄉(xiāng)里，老人的家、古老的宗祠自然也就成了游子們每次相聚的地方。
   
  　　等待了將近3個小時，孫子仍未歸來。夜幕降臨，歐意又蹣跚著回到了自己的老屋。
   
  　　熱鬧如潮水退去
   
  　　祭祖、吃飯 一會就散
   
  　　次日上午，村道上的汽車喇叭聲打破了寧靜，銀發(fā)老人都站在村口守候。一時間，團聚的歡聲笑語讓這個孤寂的村落恢復了難得的生機和活力。
   
  　　這些親戚去了三水城區(qū)或者是更大更遠的城市生活，為了緬懷先人選擇清明這天返鄉(xiāng)。其余時間，他們基本割裂了與這座村莊的聯(lián)系。在祠堂祭拜先祖，然后再放鞭炮，就差不多完事了。
   
  　　女人們緊接著忙碌地準備筵席的酒菜。傍晚5時許，祠堂開設了十多桌筵席，同村的男女老少共聚一堂。銀發(fā)老人在子孫的包圍下吃得不亦樂乎。吃過晚飯，這些家族一年一次的聚會就完結。“就清明祭祖、吃飯這么一陣子，過一會就散啦。”對于突如其來的熱鬧和它同樣突兀地消失，不少老人仿佛習以為常。他們說平日很悶，“等來了天亮又要等夜黑”。據(jù)潘村長介紹，扒頭村只有約30戶人家，年輕一代都去外面上學、務工。
   
  　　扒頭村的熱鬧如潮水般忽地涌來，又忽地退去。事實上，扒頭村只是珠三角無以計數(shù)的老村、空村的縮影。
   
  　　老人心聲
   
  　　期待兒孫多說話多關懷
   
  　　距扒頭村東南面20多公里，蘆苞鎮(zhèn)長岐古村在“正清”這天同樣熱鬧非凡。67歲的村民黃以福介紹，村中約有200戶常住人口，每戶人家的人口數(shù)從幾口到十幾口不等。除了年過六旬的留守老人，其余都在廣佛的城區(qū)工作和定居。從區(qū)域來看，貫穿其中的荷塘把長岐分成了東、西片區(qū)，分別冠以舊、新村之名。留守老人基本上生活在舊村連片的■耳屋內。
   
  　　行走在石板路上，只聞雞犬聲，不見人蹤影。“不到1/4的老宅還有人居住，往往一條巷子的■耳屋都是空置的。”黃以福說，留守老人極少出村，有的甚至常年不走出家門口的巷子。老人都期待在清明節(jié)喚來了與子孫團聚，然而，四代同堂的場景與黃以福的預期還是有些許落差。
   
  　　黃以福說，祭祖儀式結束后他把92歲的父親也接到一起吃飯，但是四代人之間幾乎沒什么言語交流，大多是年輕的同輩自顧自地聊天、吃飯，不一會兒他們就躲在一旁玩手機了。“兒孫是回來的，總感覺心思不在這里。想和他們多說話，也想聽到更多的問候，感受更多的關懷。”孫子的一句“以后賺錢了給爺爺買禮物”，會讓黃以福感動良久。
   
  　　歐意的“90后”孫女小潘趁著假期從韶關的學校回鄉(xiāng)祭祖，但她坦言長期在外讀書和奶奶的交流難免會變得生疏，“不少時候，都是奶奶問什么，我就回答什么。”
   
  　　記者手記：
   
  　　請珍惜眼前人
   
  　　鞭炮聲在祭祖過后逐漸散去，這些老村又恢復了往日的寂靜，偶爾的幾聲狗吠依舊是村莊里最有活力的聲響。隱居在耳屋內耄耋老人又回到日復一日的簡樸生活，來年的清明節(jié)又是新一輪的盼頭。除了與同村老人聊天談心，他們沒有過多的娛樂，陌生人的來訪都能隨時打開他們的話匣子。更別提子孫、親戚的突然來訪，那簡直是意外的驚喜。
   
  　　然而，在筵席中，在老屋里，年輕人圍聚在一起談天說地，留守老人更多的是側耳傾聽。他們的苦悶，他們渴望關懷的心聲，又有誰能察覺，誰能聽到？即使無法與他們長時間的做伴，在一年一度難得的團聚日，為何不多和留守老人說說貼心話？為何不珍惜眼前人？
   
  　　還有老人擔心，即便是短暫的熱鬧，恐怕也維系不了太久的時間。“現(xiàn)在還回村里祭祖的，都是家里有老人的。老人們堅持延續(xù)傳統(tǒng)，兒孫們自然也就跟著來了。等老人走了，年輕人還愿意再返鄉(xiāng)祭祖嗎？”